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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见父子俩的惊心动魄里,宁安好像已经朝前走了很远。“小翼的耳朵需要定期检查,我约了年后的医院去复查一下。”
笔记本上标注着医院名称,时间和过去的行程安排,谢涿顿了一下,“不在这里?”
宁安摇头,“隔壁省,过去不远。”
谢涿记得宁安提过父子俩在那里生活过,“你们当年怎么跑去那里,我见高院长很在乎你,就算为了孩子不读大学,她应该也不会骂你,说不定还会帮你养孩子,让你继续读书。”
宁安摇头,当初对于怀孕的结果他也很惊慌。
但从未想过不要小翼。
他去网上搜了很多资料,又逐个打电话咨询,但大多都以为他恶作剧,敷衍几句就挂掉,直到遇见桂教授,对方主要针对性别畸形,一直在这方面造诣颇深,因为这类患者并不多,名气寻常。
宁安当时离得不远,急忙去挂号,桂教授只当他男科方面存在隐患,之后的事情就过得很快,桂教授确定他怀孕后,先是问他怎么想。
宁安没怎么犹豫,他想要小翼。
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孕育孩子。
但是第二句话他询问需要多少钱。
他把所有积蓄掏出来,奖学金,兼职的薪水,林林总总一共两万多。
桂教授的表情很复杂。
一般来说性别畸形成功怀孕的可能性很低,更不要说把胎儿孕育成功并且生下来。
眼前的男孩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。
但眼中的坚定却无人撼动。
当然这件事不是宁安想要就能要。
他跟着桂教授做了很多检查,但每一次检查结果都离宁安想要的结果越近,宁安越发坚定,然后就是漫长的孕期,他的子宫很小,孕期可能面临无法承受胎儿重量,或者大出血等诸多高难度高危险问题。
桂教授告诉他如果等有了胎动,他可能会更舍不得,那时候不仅桂教授,还有妇产科的庚教授和其他科室的重要教授都参与进来,他们成立了一个专家组。
毕竟宁安这种情况实在太罕见。
很有医学研究价值。
宁安依旧没有犹豫,他要小翼。
而且他对头发花白的桂教授产生了信任感。
他告知对方自己在福利院长大,但是并没有觉得自卑或不公,但是他渴望知道拥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什么样子。
被遗弃的人终生都在寻找被遗弃的原因。
并对某件物品或某个人带着强烈的占有欲。
当这件物品或者这个人消失时,拥有者可能会崩溃,这类因孕者特殊性而产生的产后心理问题,桂教授也一并告知宁安。
然后双方达成协议,宁安配合他们的观察研究,院方解决宁安的孕期及生产事宜,宁安只有一个请求,如果有一天资料需要向外公布,不要透露他的姓名。
这是自然。
几个月后,宁安在经历一次又一次危险后,过关斩将般与小翼见面,孩子喉咙里含了羊水,发出的第一道哭声听起来像一声“妈妈”。
手术室里围满教授和医护人员。
大家顿时笑起来,“这孩子以后跟你亲。”
他只来得及带着浅笑疲惫地看了小翼一眼就陷入昏迷,手术室又紧锣密鼓进行第二项手术。
“那时候我才刚成年,哪里敢告诉高妈妈。”
谢涿成长的过程没有母亲,但见过邻居阿姨抽小孩,再想想高敏那张脸,缩了缩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