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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的眼眸,始终似被风沙迷眼般浸润,她知道的,沈遐洲的境地终归是不太好的。她不再踟蹰地立即提笔回信,又再书一封地一同封入给王闻俭的去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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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流月皎白。
王闻俭夜半惊梦,猛地从榻中坐起,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前冷汗,自那日在屋中撞见带伤的沈三郎,又瞥见他予六娘的书信,六娘做不做噩梦他还不知,可他却常觉沈三郎化作了阴间鬼,入梦掐他脖颈,恨他言状挑拨有情人。
还好是梦!
他长舒一口气地拍了拍心口,欲起身喝口凉水压惊,然隔着窗棂,月光从外照入,映亮桌前一人影,那人影扭头侧来,森白模糊得他一瞬心胆具颤,喉头像被厉鬼掐住一般失声。
王闻俭疑心还未梦醒,往榻上爬,然踉跄间双脚自己绊到自己,扑倒在地。
极细微的衣料摩擦声自他身后响起,分明是人!
王闻俭的耳尖动了动,翻坐在地,这次彻底看清了来人,竟又是沈三郎。
他面容雪白,带着病态,无怪会被忽明忽暗洒入的月光照得森白模糊。
知道是人非鬼后,王闻俭敛衣站起,捡起丢掉的脸面,摆出世家郎君的姿态:“沈三郎何故又擅闯我王府?”
明显的,经方才的一吓,他再捡起的气势有些不足,尤其是撞入沈遐洲睨来的眸底,他直感一阵凉意摄入心底。
看着身形笼在昏光中的沈遐洲,王闻俭很难去形容这样的郎君,足够冷冽,又足够岿然。
他随父入洛已有数月,无论是出于自己的好奇,还是六娘的嘱托,他对沈三郎此人都多有关注,无论如何看,他都只觉得这是一个病恹恹,又一生许是都要被监禁至死的郎君。
他有些同情沈三郎的境遇,甚至有些欣赏他为换得沈氏的后路自愿为质,可这些不足以他认同此人,六娘也不该将心思寄在一个没有未来的郎君身上。
故而他给六娘的去信,几乎挑不出一句对沈三郎的好话来,可接连两次在自己房中撞见沈三郎,他能察觉沈三郎或并无他想的那般可怜,也隐约有些猜测其为何来寻他。
在意识到沈三郎手中看的是什么,眼皮更是抽动几下,再次开口:“沈三郎盗看我之书信非是君子所为。”
沈遐洲目力极强,完整将手中信纸就着昏光看完,神色已然冷冽阴沉十分,加之他身形颀长,一经起身,窗棂外透过的清浅月光便被尽数遮挡,端是无端迫人的气势。
沈遐洲唇角微扯,开口:“你的信?”
对上沈遐洲阴鸷十分的眸子,王闻俭本就不如人的气势更是弱了几分,心虚的,自被迫为沈遐洲给六娘送过一次信,他收到了六娘的回信,其内还封着另一封未启的信,那是给沈三郎的,六娘托他寻法代为转交。
他虽整日在洛京,但同沈遐洲并无什么见面机会,加之心中不赞成六娘与沈三郎的联系,这事便办的不尽心,偏心中又记挂着。
或是这个缘故,他才会噩梦缠身,到现下信直接落到了沈遐洲手中,王闻礼也一时沉默了。
沈遐洲显然没有与他多话的闲情,他将信收好纳入怀中,不再多留,然他走前留下话又成了王闻俭的新一轮噩梦。
“还会再来”四字,挥之不去地在王闻俭的脑中打转。
第74章 第74章动容
月华如银,风如潮涌。
鬼魅般的黑影重新没入洛京一处府邸,大片大片的花瀑在夜下盛得妖异异常,肆意地吸食着鲜红土壤中的养分。
这是沈遐洲如今的府邸,从赐下至今,已不知埋下